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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后微微颔首，眉心微蹙，“我亦有不明之处，那日撞击隐约可闻天外传出似是而非的人声，好似在言‘蝼蚁’，又好似在言‘汝陨’，尔后便有龙兽自裂缝探首而出，却再未听闻。”
“听错了吧。”陈阁老心说，“龙兽又岂能口吐人言。”
“待杨戬修复裂缝，我打算与老猿至天外一观，你等九人一同前去。”
阴后的打算戚长征当然不知道，他只提防着不让杨戬去冒险，却不知道阴后早已有了这个打算。
此时的戚长征也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些，半年厮杀，噬兽不减反增，他已经全然迷失了方向，哪怕是帝元也同样迷失在无止境的杀戮之中。
挥刀，踏空，破空，吞噬……
一直在重复着这些举动，不知道杀了多少噬兽，也不知被撕咬了多少次，胳膊断了继续厮杀，腿被咬断了还是继续厮杀，每一次都是拖着残缺不全的仙躯等到帝元甲重新护体，才有工夫断肢重续，然后继续厮杀与吞噬。
最后半瓶风极丹早已用尽，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有多长时间没有吸纳天灵气入体了，却依旧能续战，甚至在他一刀斩断一条两百多里长的龙兽头颅的时候，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，就好似这样的举动稀松平常似的。
杀到麻木，这句话说来逼格满满，可戚长征眼下就是这么一副状态。
任谁连续数月无时无刻都在重复杀戮与吞噬，放眼望
去尽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噬兽群，怎么杀也杀不光，只要不死，都会像他这样变得麻木吧！
而且这还不是结束。
又不知过去了多少天，戚长征已经完全没有时间这个概念，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，空间之力不足便吞噬，空间之力补充便杀戮，周而复始重复。
一直到这一日的这一刻，戚长征挥刀，一条三百里龙兽头颅被他一刀斩断，他麻木的从龙兽脖颈切口破空穿梭进入，这样的举动几乎是下意识的，因为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遍。
再出现之时，他手里拖着人高的龙丹，一边吞噬，一边左右看，“嗯”了一声，没有情绪波动的双眼忽然变得生动起来。
“龙兽呢……不是，象兽呢？噬兽呢？怎么全都不见了？”
是的，在这一刻，除了那条被虚空吞没的三百里龙兽尸首以外，其他的噬兽，不论大小全都消失不见，只有那漫天飘扬的腥风血雨碎肉在证实曾经发生过的杀戮。
“噬兽杀跑啦？被我杀跑啦？怎么可能？我这么猛……”一通大呼小叫，戚长征整个人都从杀戮状态下活了过来，控制不住的兴奋，在周边空域周游一圈，“真走了啊！帝元，全都被我杀跑了，牛逼，太他娘的牛逼了！”
“恭喜少帝！”显得苍老憔悴的帝元显形出来，对戚长征稽首为礼。
此时的戚长征却没有注意到这是帝元初次离开帝元甲空间，也是初次对他行礼。
他皱起眉头，“之前你为我制造的幻境，杀退噬兽，便会有龙兽与象兽大面积阻挡在前，接下来也会发生相同的现象？”
“少帝说笑，帝元能为少帝制造幻境，却无法在真实中指使噬兽。”
“那现在我是处在你制造的幻境中还是真实如此？”戚长征显然还不够清醒，犯迷糊。
“非是幻境，真实如此，少帝确确实实凭借一己之力杀退噬兽。”
“我是真牛逼对吧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手中的龙兽内丹属于三百里龙兽对吧？”
“嗯，少帝一刀斩首三百里龙兽。”
“真不是幻境？”
帝元苦笑摇头，“真实发生。”
“我信你个鬼！”戚长征一把揪起帝元，“你他娘的还想蒙我，当我傻啊，我自个有几斤几两心里没个数吗，杀了一段时间噬兽……咦，杀了多久来着，十天半月……还是三五天，我去，完全没印象，一定是你制造的幻境，我他娘的怎么可能一刀斩杀三百里龙兽？你大爷的，制造幻境也制造真实一点行不行，真当我辨识不出？快点解除幻境，要不然老子一刀捅死你。”
帝元也挺无奈，戚长征的状态他心里有数，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取信戚长征。恰在这时，远空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，帝元抬头看去，那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巨型龙兽，却不是向着这里而来，而是升上更高空域，然后悬停在那里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帝元也不明白。